10月26日，我通过电子邮件收到了一份关于比特币（Bitcoin）能耗的初步研究报告。这项研究是由英国金融网站MoneySuperMarket进行的，它计算了每笔比特币交易的电力成本。假如你用比特币买了一杯拿铁，或者用比特币转账给一位朋友，作为他帮助你遛狗的酬谢，那么这种购买或者转账行为会消耗多少电力呢？对于那些坚信比特币有朝一日必将成为主流，并且会让交易行为变得快捷方便的人来说，这个答案或许会让他们深受打击。
该报告指出，每笔比特币交易都要消耗1173度的电，“相当于一个普通美国家庭6周的用电量”。确切地说，比特币最耗电的环节是每笔交易背后的挖矿过程，它使得每笔比特币交易的电力成本高达176美元。这个数字是基于过去12个月全球的平均电价（每度电9美分）计算出来的。
同样是一笔交易，信用卡公司只需要几分钱的电费，而比特币居然需要100多美元，这的确令人震惊。但176美元的说法或许也有些夸张了。荷兰经济学家亚历克斯·德·弗里斯创办了一个追踪比特币碳足迹的网站Digiconomist。他表示，以9美分的全球平均电价来计算比特币的耗电成本是有问题的。“我认为比特币挖矿使用的电价应该在5美分左右。而且这也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数字了。很多挖矿者所在的国家电价都是极低的，只有3到4美分。”如果以9美分计算，那么挖到1枚比特币的耗电成本将高达35000美元。不过以笔者的经验看，实际花费远远不到这个数字。从2020年10月下旬到今年1月中旬，比特币的交易价格大概是在1.1万美元到3.5万美元之间，但“矿工”们却仍然醉心于挖矿事业，矿机依然昼夜不停地开动着，并且不计较用电成本。如果挖来的比特币还卖不出电费的价格，“矿工”们早就会把“矿场”关了。
现在，我们将MoneySuperMarket使用的电费成本从每度9美分下调到5美分，这样一来，每枚比特币的挖矿成本就在19000美元左右，这个数字看起来更加合理（同时也凸显了比特币挖矿行业的巨大盈利空间，因为比特币的价格已经达到该成本的三倍以上）。以5美分计算，每笔比特币的交易成本也将从176美元下降至100美元左右。
但是即便如此，仅仅一笔交易就要消耗掉这么多的电费，这个成本也是相当惊人的了。这也就带来了一个基本问题：一种“货币”如果有这样惊人的电耗，那么它还是一种合理的商业模式吗？比特币的缺点显而易见：发电厂发出来的电就这么多，被比特币占用了，家庭或者企业就用不上了。在有些国家，比特币挖矿已经给电网造成了严峻压力。比如在中国严打比特币挖矿业之后，很多“矿工”转战至中亚的哈萨克斯坦，该国已经成了全球最大的比特币“矿场”之一。但“矿场”的大量涌入，也导致该国接连发生停电。该国政府已经对比特币挖矿业采取了限电措施。伊朗的比特币挖矿业也导致了电力严重短缺，政府已经在开始驱逐“矿场”。格鲁吉亚的阿布哈兹自治区也对境内的比特币“矿场”发动了打击整治——其中有很多都是非法经营的，以避免出现能源危机。萨尔瓦多则承诺对新来的“矿场”给予补贴，虽然该国有30%的电力需要进口。由于萨尔瓦多的电网已经在满负荷运行，大量矿场的涌入将迫使政府不得不进口更多电力，进口电价也将显著高于其国内利用地热发电的成本。
德·弗里斯说：“‘矿工’从一个国家撤出后，必然会前往其他国家，而且他们将继续破坏当地电网的稳定。这种‘能源灾难’将从一个国家传导到另一个国家。”他认为，比特币的最大威胁，可能并非它的碳足迹，而是它给全球电网造成的巨大负担。一旦比特币挖矿业造成各地停电、停工、停产，政府就将采取行动，禁止或者限制比特币采矿。今年的万圣节，比特币迎来的只有“惊吓”，没有“惊喜”——因为哈萨克斯坦出台了更严厉的限电措施。很多人都在谈论比特币是否具有“可持续性”。不过更大的问题是，一种商业模式如果因为与家庭和企业“抢电”，而接连被一个个国家扫地出门，这种商业模式还能够长久吗？（财富中文网）
译者：朴成奎
